第五十一章_小夫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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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一章

  第五十一章

  自贺林轩登门拜访,何谚就查过贺林轩。

  只是他和李家人来历成谜,几番探查无果,只得作罢。

  而何银生何金生兄弟俩与这家人多有接触,他便听二人说起过贺林轩的舅兄。

  闻说此人虽为人疏阔,喜好交游,但不善钻营,左腿还有残疾。

  万没想到竟能写出这样一幅字来!

  何谚叹道:“观字如人,可见李兄胸中有丘壑。今日未能一交,实乃平生一大憾事。”

  贺林轩摇头道:“有句话说得好,君子之交,其淡如水。执象而求,咫尺千里。今次虽不凑巧,不过来日方长,很不必急于一时。”

  “林轩此言甚是。”

  何谚朗声笑起来,待将四方来贺的所有字幅看过一遍,自不能更满意。

  一楼的“聚贤堂”便不说了,二楼“迎客楼”,有书:十旬休暇,胜友如云。千里逢迎,高朋满座。

  三楼“八方楼”,有言:山不在高,有仙则名。水不在深,有龙则灵。斯是陋室,惟吾德馨。

  四楼“君子阁”,更妙不可言。

  竹影和诗瘦,梅花入梦香。

  兰幽与词默,菊华落怀伤。

  “傲雪阁”一面梅花屏风煞是雅致,镂刻着:宝剑锋从磨砺出,梅花香自苦寒来。

  “幽兰阁”挂着一幅水墨墨兰图,留白题词:日丽参差影,风传轻重香。会须君子折,佩里作芬芳。

  “清竹阁”种着一簇矮竹林,立石有言:千磨万击还坚韧,任尔东西南北风。

  “秋霜阁”内一幅秋菊刺绣,上书:黄花本是无情物,且共先生晚节香。

  这一句句,看得何谚流连忘返,拉着贺林轩连连道:“你这酒楼处处藏着妙趣,且看这一句——欲穷千里目,更上一层楼。虽则遣词简单,一目了然,寓意却深远,其间何等疏狂。妙哉,妙哉!”

  贺林轩回以矜持的微笑。

  至于用这一句,只是因为楼层越高消费越高这种大实话,就不必细说了。

  何谚一步一停,踱步间念念有词,待到后院都已露出痴狂之态。

  蓝氏和李文斌正陪着诺儿在曲水放竹叶玩,看到自家夫君对着刻在石上的诗文摇头晃脑,如抚美玉般细细摸索,又是好气又是好笑。

  同李文斌说:“你瞧他,恨不得将你这里的东西全搬回家去,夜里让那石头陪他睡觉才好呢!”

  李文斌噗嗤一笑,也道:“我阿兄就请人给他做了几块竹枕头。上面便刻着这些诗,说是枕着它夜里都睡得格外香甜,可把我阿嫂恼的。说他梦里都在念诗,可吵死了。”

  蓝氏被逗得哈哈大笑。

  末了,还同李文斌讨了一块竹枕,说要给自家男人也试试,且看他能不能睡出一个诗仙来。

  直到日向西斜,蓝氏才算把何谚的魂找回来。

  他今日回府就闹了一场脾气,晚间若再不回去陪长辈用饭,就太不该了。

  何谚恋恋不舍,临走还道:“若非帖子已经发出去,真想明日就广邀诗友来你这里一处论学,定能得一番感悟,得几首好诗。”

  他现在就已经期待起诗会当日的景况了。

  且不知那些自视甚高的才子们到此宝地,还能剩下几分自得?

  蓝氏则舍不得诺儿,摸摸他的脑袋笑道:“不过是五日后的事,看把你心急的。到时候我可也要来走一遭,再同勉之说说话,陪诺儿放扁舟。”

  诺儿却玩够了放竹叶子追流水的游戏,摇头说:

  “我带阿么放风筝,可好玩呢!”

  蓝氏并不知风筝是什么,但对于诺儿的话就没有说不好的。

  等上了马车,他摸摸自己的肚子叹了一口气:“诺儿那孩子我看着真喜欢。若是我也能生一个那样可人疼的孩子,这辈子就知足了。”

  何谚握着他的手,温声笑道:“肯定可以的。大夫都说你的身子已经大好,别心急,我们慢慢来。”

  蓝氏笑了笑,倒不像从前装着满心失落,反而兴致勃勃地和他说:“生一个像诺儿的孩子便是最好,若不能,那便生一个小哥儿。将来许给诺儿,那样他便也是我的孩子了。”

  何谚:“……”

  看着满面憧憬的夫郎,他暗忖还是努力生儿子吧。

  看贺林轩就知道是不会让儿子入赘他家的,反倒平白把哥儿送人家里去,多糟心。

  这厢,李文斌也和贺林轩说起他们夫夫。

  “之前还道州牧大人威严深重,没想到是如此平易近人。嫂子也极亲善,看他那般喜欢孩子,但愿他能得偿所愿。”

  贺林轩正看诺儿捣鼓他的小猪储蓄罐,要把今日得的银花生塞进去。

  闻声,他侧头笑道:“那自是最好。”

  李文斌叹息说:“我观他形容颇有郁色,不知是家里公爹存有不满,还是自己心里不会排解。我倒是和他投缘,只是他身份贵重,不然,等天气再暖些邀他去踏青赏桃花,也能多纾解几分。”

  贺林轩素来知道他心软,总把别人的难处记在心上,不由亲亲他的鬓角,笑道:“这没什么。我写信和远丰兄提一提,他当也乐见他夫郎多出门走动的。”

  说话间,诺儿抱着他的储蓄罐跑过来,让阿父帮忙把小猪肚子上的开关拧开,好让他把宝贝放进去。

  李文斌就看他们乐滋滋地开了存钱罐,诺儿不再着急把银花生放进去,反把里头的存银拿出来细细数过一遍。贺林轩也陪他胡闹,爷俩脑袋挨着脑袋,一脸乐滋滋的,不由有些头疼。

  “瞧这一脸财迷样,没得日后要同你阿父一样钻进钱眼里去。”

  贺林轩哈哈笑道:“大智若愚,两袖清风死财迷。”

  “爱财也没什么不好,只要人不小气,懂得藏拙,那也是真雅士。勉之,你看我多招人喜欢,以后诺儿肯定不会比我差。”

  李文斌伸手揪他的耳朵,“你的歪理我可听的太多了,还是留着糊弄别人吧。”

  诺儿看得咯咯直笑。

  见阿父朝自己使眼色,他才赶忙抱住阿爹的腿,仰头,声音软软地说:“阿爹不生气。阿父爱花钱,诺儿就把钱藏起来,冬天的时候给阿爹买很多很多棉布,再一起数铜板玩。”

  李文斌当然看见他们父子俩玩的把戏,可听见这话,心里还是暖得不行。

  把儿子抱起来,捏捏他的小脸蛋,说:“那阿爹就等着啦。”

  一家人笑作一团。

  李文武和张河赶在日落前回来,说那些青菜瓜果长势喜人,时候正好,定不耽误五日后的开业之喜。

  提前三日,贺林轩让人在街上寻了二十个伶俐的小乞丐,在镇上走街窜巷地宣传。

  “曲临江上的四层大酒楼,三日后开业大酬宾喽!当天一律半价嘞!”

  “凭着这张券,就能吃到免费茶水,听免费说书哦!”

  “走过路过不要错过,镇外的大酒楼要开业啦……”

  那茶水券散的极快,一家子能写字的都动手帮忙,连嫌弃自己字写得难看的张河都写了好些,才够数。

  当然,宣扬最广的,自然是州牧大

  人当天在四方来贺办诗会的消息。

  如此一来,开业那天,四方来贺楼前人头攒动。

  茶室内更是坐满了衣服或华贵或朴素的读书人,热闹极了。

  贺林轩还请了杂耍班子,在酒楼前的空地大肆庆贺。

  一番吹拉弹唱,又是舞狮子,又是耍猴戏,乘船而来的读书人还没上岸就听见动静了。

  走近一看更不是滋味,心里都琢磨,州牧大人今年怎么会寻这么一个酒肉场办诗会?实在是……

  莫非,这酒楼是蓝家人开的?

  不怪他们这么想。

  何家开的山水楼都没见州牧大人这么捧过场,这世上大概只有他夫郎,能让他这般讲究的人做到这个地步了。

  不过,不管心里怎么犯嘀咕,他们也硬着头皮扯着笑脸跟在何谚身后,朝那喧嚣所走去。

  贺林轩得知消息,也有些惊讶。

  他虽是个大俗人,却很懂怎么玩附庸风雅那一套,自然不会做这等“有辱斯文”的事。

  早在四方来贺设了两处入口,正门朝着官道,另一处却是对着江水,搭了船坞,用木桥回廊引入后院。

  本来说好是在那边门接待与会的客人,没想到何谚会放低身架,朝人堆里来。

  他佩服州牧大人的亲民,却不知何谚也是无可奈何。

  蓝氏和李文斌还有诺儿投缘,要亲自给四方来贺做脸。何谚还能让他一个人走正门不成?

  见贺林轩迎过来,何谚忙摆摆手,示意他不要多礼。

  他们这一行人走过来已经够引人注目了,虽有人联想到他的身份,何谚也无意表明。

  否则这么多百姓诚惶诚恐地行礼跪拜,反而不美。

  贺林轩从善如流,问候过蓝氏,又同其他人道了欢迎,这才笑说:“远丰兄,我在船坞那头等你半日,没成想,你却喜欢凑这热闹。”

  他看何谚眼中透露无奈,自然猜出来是怎么一回事,此时藏着笑拿话打趣州牧大人呢。

  何谚暗瞪他一眼,脸上挂着笑容道:“林轩还真是大手笔,请这么多人喝茶,也不怕你夫郎数落你。”

  贺林轩笑呵呵道:“多谢远丰兄替我忧心了。不过独乐乐,不如众乐乐,我夫郎一贯热心肠,今日的茶水可都是我家夫郎请的呢。”

  何谚看他这样都能把自己夫郎夸上一把,甘拜下风。

  贺林轩也不多寒碜他,转而道:“吉时就到了,不如远丰兄和诸位仁兄在这里稍等,待观礼后再去后院寻清净?”

  人都到这里了,何谚自不会推辞。

  贺林轩便道失陪,留下三个小二伺候,自己上了三楼阳台——酒楼的牌匾就悬挂在三楼和四楼之间。

  他扬声道:“各位请静一静!”

  “今日开业大吉,感谢父老乡亲捧场!

  为表谢意,稍后各位进茶馆小坐,小二会送上“福禄寿喜”四样福袋,装有各色点心小食。

  每个客人都可免费领取一份,算是我贺某人对各位的一点心意。

  来我酒楼吃喝玩乐,尽情尽兴最重要。回头,再把福禄寿喜带回家,乡亲们大可不必替我心疼钱!”

  “哈哈,好!!”

  “贺爷真是大方啊!”

  “吃茶听书不要钱,竟还有免费的吃食领吗?那我可不能错过了!”

  贺林轩事先安排的几个托在人群中吵热气氛,鼓掌叫好声不断,带动得人群也纷纷应和,十分捧场。

  这时,一阵锣鼓声响起,站在大门前的掌柜大声道:“吉

  时到,揭牌喽——”

  一声下,贺林轩和两个小二一同动手,将牌匾和门前大柱上的红布揭开!

  四方来贺。

  这四字一露出来,读书人当先露出惊叹之色。

  那笔锋凌厉疏狂,甚是大气凛然,笔力浑厚,一眼便拉住了他们的视线,必是大家之作无疑!

  而那门前对联也不走寻常路,左右连起来竟只有一句上联。

  第五十五章

  高七郎这才想起一件紧要事来,直摆手说:“我不是有心的……”

  说着,他就急红了眼睛,瞪着方才用激将法激他的人道:“你想知道自己去看,问我干什么?”

  “四方来贺可说了,一旬未过看过的诗不能透露出去,否则往后便再没有挑战资格。你、你如此害我,是何居心!”

  被瞪住的人讪讪地抵唇咳了声,他也是没想起这一茬来,并非有心。

  看他都急哭了,贺林轩解围道:“既然你是无心之失,也没有完全透题,我就看在你世伯的面子上当做没听见了。但规矩就是规矩,下次再犯,就算是大人替你作保也不能通融了。”

  高七郎破涕为笑,连连拱手说:“多谢贺爷,我往后再不上当了。”

  起身想起什么,又连忙朝何谚作了一揖,“谢过世伯,还是您有面子。”

  众人看得失笑。

  当着州牧的面不好惹急了他的世侄,便不再逗他,只管催着黄琦去品鉴品鉴少年口中的传世之作,是否当真有少年说的那般奇妙。

  待黄琦从藏书阁回来,却是一脸恍惚,心驰神荡,面对众人的询问都是摇头,输得心服口服。

  唯有目睹诗圣遗墨才能明白,不论辞藻有多华丽,抒情有多质朴,他们都败给了一句“润物细无声”。

  这一下,更把众人肚子里的诗虫勾了起来,都争着入室一观。

  有心想要再战一回,分出高下。怎奈日已西垂,州牧大人还有公务在身不能久留,只得暂且作罢。

  忙碌一整日,歇业后,仍未能歇一口气。

  家奴们忙着打扫清理,贺林轩等人则在四楼账房中核算今日进项。

  李文武手指极快地拨着算珠,贺林轩从旁记录,用心算核对一遍。

  张河看那一袋袋铜板,还有一袋子装着的银两,眼睛睁得大大的,咧开的嘴就没合上过。

  瞧了眼在小塌上睡着的儿子和小侄儿,张河压低声音,微颤着声道:“我还道林轩那么大方,这也不收钱,那也不要钱,送了礼不算,还搞半价,今日不亏钱就不错了。没成想,竟还有赚的!”

  李文斌也吃惊。

  不过他这个人骨子里有着文人傲气,吃饱穿暖就不再执着身外物,因此看起来还算淡定。

  待帐目算完,贺林轩把账本递给李文武,朝夫郎和阿嫂笑道:“今日入账一百三十七两、六钱又五十八枚铜板。买地建房的本钱、税钱暂且不算,减去给大家伙的奖银、开业礼和食材的花用,净收入计一百十八两并十六枚铜币。”

  张河倒吸一口气,“做酒楼生意竟然这样好赚钱?我从前怎没听说?”

  李文武也笑盈盈的,和他说:“我做了三年账房也是头一回知道,可见是林轩这法子出的妙。”

  李文斌则笑道:“如此说来,很快就能回本了。”

  “做生意不能一味乐观。”

  贺林轩摇摇头,说:“今日是何大人捧场又有开业活动,虽然法子新鲜一时,但日后就不好说了。”

  听他这么说,三人心头的火热就凉了凉。

  贺林轩看他们一脸懵懂却又想安慰自己的模样,失笑道:“所以,我要趁着热度还没散的时候,赚一笔大的。勉之,阿兄阿嫂,不要忘了,酒楼只是踏脚石,我们真正的目的不在这里。”

  李文斌三人这才想起他要造房子的事。

  做生意他们是真没那份眼力和远见,忙问他下一步打算如何做。

  贺林轩的手指敲了敲桌子,轻笑道:“其实说起来,和我们现在做的事没什么不同。下一步,还是招买人手。先把人才培养起来,积累资金,这样到时候才不会手忙脚乱。”

  “还要买人啊……”

  张河说着,面有迟疑。

  但转念一想,单只办了这个酒楼,家里除了两个年纪大的和三个十岁以下的家奴,几乎全部动用了。

  待这块饼子摊得再大些,人手确实是个问题。

  便转开话锋道:“林轩什么时候要买,交代我和你阿兄去办就是了。这事我俩一回生二回熟,必不叫你失望。”

  贺林轩点头,而后道:“也没那么着急。这段时间累阿兄阿嫂奔波,好好休息一阵再办不迟。”

  李文武忙道:“可别,我这些年可休息得太够了,林轩尽管说来!”

  他这副猴急样,看得三人失笑出声。

  贺林轩也想他这些年郁郁不得志,难得有事让他忙起来获取成就感,就没多劝,只道:“那行,接下来要做的头一件事,就是买庄子、买人手。”

  “酒楼的禽肉瓜菜靠我或是外购,都不是长久之计。

  造房子的事就算攒够钱,咱们还未站稳脚跟,今年内都张罗不起来。既然买了人,正好物尽其用,也省去这部分成本。”

  三人听他打算,哪怕对“一分钱都是成本”的观念没有多么深刻的认识,也都点头。

  “暂时就是这样。下面的事,以后再说,不急在这一时。”

  贺林轩不打算再深谈,催着大家回家好好休息,这一日可都累坏了。

  李文斌拉住他道:“你方才说要大赚一笔,还没说要如何做呢。”

  看男人心有成竹的模样,李文斌试着猜,却怎么也猜不出他脑子里的奇思妙想,实在好奇。

  不问个明白,他今晚该睡不着了。

  贺林轩被他求知若渴的目光一看,心就软了,捏捏他的脸,痛快地揭开了谜底。

  长手一伸,他从墙上取下做好的铜牌、银牌、金牌,问李文武:“阿兄,着人赶制的牌子可做好了?”

  李文武点头:“铁匠说再有两日就能送府上来,只是,林轩你做那么多牌子做什么?”

  今日只给何谚送了一块金牌上上宾,给了高平一块银牌上宾。

  往后看,能打下擂台的人十根手指就能算得出来。

  贺林轩却让人做了十块金牌,百数银牌,千数铜牌。

  李文武当时以为贺林轩是要拿去送人做人情,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。

  贺林轩靠在桌子上,把三块牌子摊开放在掌心,道:“这些牌子的用处,我说过的。”

  手持金牌便能随意使用君子阁,甚至提供上门做寿宴婚宴的服务,终身免费;能包场整个后院,每旬不需要参加挑战就能看到一首诗。

  银牌上宾次之,能预约君子阁,随时使用三楼厢房,享半价优惠;有资格带十人进入后院赏玩,每个月能看诗文一首。

  铜牌贵宾,则是七折优惠,预定三楼厢房,携带三人入后院。

  贺林轩继续说:“聚贤堂的题目有难易之分,挑战成功就能获得相应的铜牌。”

  “不过,咱们也不能歧视有钱没才、乐善好施的富贵人家不是?

  勉之,你说,若是千金能买一枚金牌,千银能得一银牌,百银得换一铜牌,会不会有人买,嗯?”

  充值办贵宾卡,这种粗暴的积累资本的手段,只要格调足够高,到哪里都使得。

  贺林轩一开始就计划好要这么做了。

  原本他还打算预热一段时间再提,现在完全没有这个顾虑。

  看着他脸上狡黠的笑容,李文斌、李文武、张河:“……”

  太震惊,太叹服,他们都找不着自己的舌头,全然忘了该怎么说话了!

  ……

  贺林轩给热血上头的一家子打了预防针,免得事到临头让他们失望。

  却不料,他还是太低估了读书人的“赤子之心”。

  四方来贺开张的第二天,天方蒙蒙亮,留守在酒楼的护院便遣了一人匆匆赶回府上禀报。

  贺林轩听了管家的转述很是惊讶:“这么早?”

  这会儿才卯时初,天色都没亮透,酒楼前就停了十数车马,这让贺林轩很意外。

  不是他对自己的酒楼没信心——至少这一两个月内,四方来贺会受到最大的追捧。

  只是,酒楼的营业时间明明白白地挂示在楼前,昨日小二招待客人的时候也都贴心告知了他们:

  辰时初到酉时末他们酒楼才开,并不做朝食的生意。

  没想到还是有人愿意踏着露水,冒着春日清晨的寒气赶过来。

  但客人既然上门了,就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。

  贺林轩吩咐道:“你去请阿兄起身。另外,让那护院骑马赶过去先将酒楼打开,请客人入室稍坐。再让刘掌柜,二楼厨子还有小二过去,煮上姜茶和粥点招待着,别怠慢了客人。我稍后就来。”

  管家忙应了,快步离开。

  贺林轩回屋,见李文斌坐在床上睡眼惺忪地朝自己看过来,连忙走过去,轻声道:“勉之,吵醒你了?”

  李文斌还有些迷糊,摇了摇头,问他:“出什么事了?”

  贺林轩撩了撩他披散的长发,回道:“酒楼那边有客人到了,我和阿兄过去看看。时辰还早,你再睡会儿。我若赶得及就回来陪你吃朝食,若没回来,不要等我。别饿着肚子,知道吗?”

  李文斌弯了弯嘴角,在他脖子上蹭了一下,说:“我又不是诺儿,省得的。你也先用些东西再忙,别忘了。”

  “嗯。”

  贺林轩拍了拍他的背,见他打着呵欠重新闭上眼睛,便起身要放他躺回床上。

  没成想李文斌忽然仰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,桃花眼弯弯地说:“早些回来。”

  贺林轩怔住,随即笑出声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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